wazolm

绝速备考中……
○| ̄|_

【MH】桃花扇——重编

古风。8k+

普通怪 x 桃花怪

——————————————————


「扇。

一开一合,忘却时间与世间。」


桃花梭梭飘落,嫩粉色搅浑了金,水晶般无言着湖面。洁白骨指划过,激荡起一瞬水波。

他在戏水。

重复了几百年的无聊事罢了。


蓦然,泛桃色指尖一顿。

伸入水中,指节交叠 意料外的清脆响指。


万籁俱静。

捻住一片静止于水中的桃花瓣。


玉红琉璃般无波眼眸,缓缓抬起。刹那间满眼再无他色。

抽出桃花扇,缓缓合拢于掌心。


…来了。

这么告诉他。




……

在深山老林里万万不可与不熟悉的人组队。

…无论你有多熟练。


亮金急促穿插于高大古树间,树根下奔跑的怪物自然也渺小的不堪一提。

旋身绕着树飞跃在一枝半米高的树根下,murder用力按住伤口敛起气息,头顶粗重腥臭的喘气仿佛能迎面扑来,爪子用力踩跺地面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痛。


半晌,声音减小渐去了。


不慎漏出一抹呼吸。

瞬间头顶树根直接碎裂,震耳的吼叫携着腥臭味扑面而来,murder甚至能在它的瞳孔中看到倒映狼狈的自己。


不及多想。

完全凭借求生本能和多年训练翻滚躲过,堪堪擦扶过地面,murder一把拔出左肩绑住的军刀,一刹不移盯着对面的动作。掌心微微渗汗。


将身躯绷紧,野兽扑过的一刹那——


一抹白影闪过。

随即重物落地声音,刚刚的凶猛庞大瞬间化为一摊死物。


murder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眼前白衣微拂,衣襟一动,缓缓偏过头。



玉红色。

潋滟的…玉红。




……

再睁眼就看不清了。

murder伸手拂开把自己埋成小山的花瓣,坐起,满天飘扬的金粉令人晃神。

四周是望不尽的琉璃湖。一棵棵巨大桃花树破水而起,根枝蔓延缠绕,好似同根生。

抬头,一袭白衣的怪物正高坐枝杈间,打开的桃花扇挡住了半边脸。像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无声将扇合拢掌心。低头看着他。


令人注意的,murder第一眼就看到了扇尖上的缺口。像是被谁掰了下去一样。

一把残破的扇子。


相视无言。

murder也抬头看着他。


horror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指腹摩挲着扇柄刻下的一串痕迹。


“你叫murder。”


murder一愣,不可否认。

“……”

“我知道你的名字。”

horror轻缓跳下如花瓣般落地。单只血色左眼无波:“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murder看着眼前莫名其妙想束缚他的家伙,眼底一片讥讽。

“heh. 囚禁?”


horror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看上去很生气。只是想把他留下来罢了。


“不是。有些问题,想把你留下来而已。”

horror实话实说。囚禁的意思他不懂。


“问题?”

murder追了一句。


“问题。”

horror淡定重复。似乎又觉得不妥,微微动用法力把murder从地上扶起,收回手自我介绍。

“我叫horror,是一名怪。”


murder:……

……真奇妙。

这种古书上才存在的物种让他碰上了。


只有从非智慧体后天修成的物种,才有资格被称为妖和怪。尽管他们的外表与人类或怪物十分相像,但却拥有着平常人类怪物的没有的法力、寿命与顽强生命力。


站定于地面,horror向后几步,拉开两人距离。

面对着面,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murder心底莫名蔓延出一股异样。

异样…的熟悉……?


“你认识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啊。

“不认识。”

压下心底的莫名,murder偏过头驳回。


horror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

murder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这里住下了。


刚开始的过激警惕也慢慢消退。一段时间的相处,horror并没有强迫他做过任何事情,自己也只会每天坐在树上看着手里的扇子发呆。


偶尔靠着树枝睡上一会。



murder躺在树根下,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一片片飘落的桃花瓣。没一会就在身上铺了薄薄一层,仿佛永远也不会落尽。


他恍惚伸手接住一片。

这些桃树……会是horror的本体吗?


怪修成前的身体,花鸟鱼虫或是冰冷工艺品——即为本体。与将自身本体改变成人的妖不同,怪的人形更近似于神智化成的灵,他们本体不会改变。


不过那也是他们的弱点。

即使自身再过强大,本体被摧毁就会死亡。


horror这么就把他带到自己本体旁边了…?

……这可太放心了。


微微歪头,树干上horror正靠着旁边闭着眼睡得正香。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树下还有一个其他怪物。


他不是什么爱说话的骨。但吃了这么多天的桃子多少也有些腻了。

把手里的桃花瓣放入水面,侧过身看它静静漂远。


“h…orror?”

murder不抱希望的喊了一声。

“……”

果然没有声音。


一转身眼前就放大的一片白。

“!!w……!!!”

下意识坐起,一偏身,手从树根边缘滑到了水里。支撑点消失。


“——!”

声音也消失了。


……

水下桃花瓣一片片的悬浮,时间仿佛被冻结一般了。

随着他的坠入激荡起点点涟漪,仿佛坠入了静止的时间。


水面上折射着水晶般光芒,一丝丝的金蔓延棱角分明,透过淡淡琉璃湖照耀在murder手心。


“——!”

半迷胧眼,涟漪再次泛起一片映入眼帘的白。

瞳孔放大。

……horror…?!


白衣在水中飘浮,到真有了那么几分妖怪的味道。


指尖交叉,十指相握。

玉红色在一片干净中潋滟无比。


宛如千年前被琥珀凝结下来的痕迹。

无 法 泯 灭. 




……

“…咳!咳咳……”

扶着树干,murder觉得自己并不存在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well…你还好吗?”

horror难得有点慌。

好不容易带回来再被淹死了怎么办。


“还…好。”缓了口气,murder看着旁边站着的horror。

horror一脸平静看着他。


“……有衣服吗。或者让我身上变干也可以。”

“…我不会。”


“……???”

这真的是活了近千年的怪吗?



把能脱的都脱下挂在树枝上,murder穿着一件里衫躺在阳光能照到的枝干上,晒着衣服。

horror坐在他旁边。


阳光晒的倒是惬意,murder翻了个身露出湿哒哒的后背。murder看着身边安静的horror,竟有了些奇怪的想法。


“你原来没见过人类和怪物吗?”


horror下意识偏了偏头,那块被树枝和花朵修补的脑洞异常显眼。

“……我已经忘了很多事情了。”

horror指腹摩挲着手里的桃花扇,神色不明,“…你刚才叫我有事吗?”


“?……没什么,”murder愣了一下。犹豫半晌还是问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为什么……?

“我这里刻有你的名字。”

一刹不移盯着murder的神情,horror将手里的残缺的扇子举起,露出扇柄上刻着几道很有年头的痕迹。

—— m u r d e r.


murder愣住了。

他敢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horror,但这刻下的笔锋……是他的痕迹。


他认识horror吗?

『你认识我吗?』


“你认识我吗?”

一瞬,眼前白衣的horror莫名与身影重合。


『我不认识你。』


“我……”

等等!!!

“我不认识你!!?我!…我认识……”

突然阵阵钝痛如巨石般砸下,murder用力捂住头,奇怪的悲伤如深海般席卷口腔大脑。


『不…认识?』


“我……”

泪水滴滴流下,murder擦不尽。

征征看着手里的透明液体。

看着他们顺着眼眶流下,飞快滑过脸庞,然后从下颚滴落在掌心。


为什么……?


这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一丝一网的缠绕,禁锢,拉扯的窒息疼痛。

…是谁?




































「……

吵嚷喧闹,还是快点交了任务回去吧。


低垂下眼,拉好兜帽和蒙面匆匆提交人头,领了赏钱就跃上了房檐。

脚下是瓦片相碰的细微轻响,顺着熟悉的路线翻身跃下落地,摘下蒙面放到桌子上。


总算是可以透口气了。


简单的内饰,不大的小院中孤零零一颗桃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满枝粉嫩,一朵朵馨香扑鼻。


他伸手按了按土。

微微湿润。还行,不用浇水。

桃树是上一家留下的,四十几年了,生命力倒是顽强。不怎么看管还长了这么高。


回到房间里,随便脱了层外衫就仰倒在了床上。

这几个家伙倒是难缠,搞了三四天才死透。

也没管现在是不是大正午,他打了个哈欠,阖了眼就去会了周公。


……

入夜。

细碎的脚步声轻踏木板,像是从窗边翻进来的样子。

突然扯住对方,反手按在床榻上抽出枕边的刀,冰冷刀刃擦着对方脖颈插进床板,他冷冷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家伙。


…一个怪物?


玉红的独眼漫不经心眨了眨,丝毫不在意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般。白色的简单衣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谁派来的。”


“桃树。”

祂淡淡开口,声音沙哑好听。


“……谁?”

祂没再说话,伸手指了指院子外的那棵桃树。

“我只是一棵树。不是来杀你的。”


他愣在了原地。

对方趁机从身下挣了出来,盘着腿坐在床榻上和他面对面。


他缓过来,收起手里的刀。

“你是……怪?”


祂似乎很欣赏我这幅震惊的表情,点了点头。

“……”

这种任务榜顶都难得一见的物种就出现在眼前了。


“你找我干什么?”

“毕竟是你帮我修成的,出于情理还是要来问一下我的去留。”祂摊了下手。


他愣了一下。

所谓修成……大概是指自己不久前在树下受伤,流的血让祂开了灵。

毕竟照桃树短暂的寿命,是活不到开灵那天的。


问去留啊。

“你随意。”


对方看了他一眼,翻窗跳出去了。他也没在管,倒头就着刚才的困意睡下回笼觉。

……如果第二天睁眼床边没人的话。


一睁眼下意识拔刀捅了过去,到半空钉在祂身前半米处。

这家伙不知安安静静坐在床边有多久。


将刀收起,起身披上外衫。他看了对方一眼。

“你怎么还在?”

“你说的随意。那我想留下来。”祂安静坐在床边。

现在让祂走也不知道去哪。


“……”算了。

不添乱就行。



事实证明,这家伙确实老实的很。

自从上次已经许久未见了,他到也落个清净。


利落从房檐翻下,中介的似乎早就在那里等他了。

一看见他那人一脸欣喜,连忙走过来阿谀奉承。和对方打了好几句太极,总算是将话头扯向了正题。


“……哈哈哈…是这么回事,”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拍手笑着,“这不。主领人心地大善,看你总是一个人行动不大方便给你派了个搭档。不过你放心!这小哥也不差,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还没等他说话拒绝,那家伙生怕他跑了一般忙不迭拉过来一个家伙,自己则闪身离开上一边去了。


……走的到挺快。

漫不经心抬眼,刚想看看这所谓的搭档 他就愣在了原地。

对方在看见他的一刻也愣在了原地。


神色复杂到无法用言语表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不是他院子里的那个树妖吗??

怎么还干起了这行?


祂也是一脸的迷茫。

不是说随便找个前辈带上两天就完事了,怎么还成为了搭档??

这个‘前辈’还是同一个院子里的那个家伙?


“……你是被骗过来的吧。”

看着这家伙一脸的迷茫,他也猜出了大概。

这垃圾地方就这样。


“…现在是什么情况。”

“组队。分歧。内斗。渔翁得利。”

简单几个字诉说了全过程。

不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 想让他们互相牵制的家伙间认识。


安静的对视了一会。

“…怎么干起这一行了。”

“好奇。”

“……”

“…要去出任务吗?”

“……也行…?”



……

一铲子插在土里。

丝毫不需要商量间的默契配合,递刀杀人扬土埋坟一套流程完美无缺。

这回那帮家伙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


就算不认识,有这样的默契程度也不可能让他们渔翁得利去。


“你要回去住吗?”

回去的路上。偏着头,他问起了身边安静的某妖。


祂莫名看了他一眼。

“我一直都有在那里住。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什么时候?”

“时间是错开的。”

“……这样吗。”

完全没发现过。




……

搭档的原因,两人的作息也逐渐被调整到一致。

树为本身,除了做任务祂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原来还会回到树里去睡,现在干脆直接霸占床了。


叹了口气,不知道第多少次把对方从床上拉起来,祂懒洋洋的借力张在他怀里。

“醒醒,起来吃饭了。”

“……”

“有肉。”

“。”

总算是睁开眼睛了。

也不知道一个树妖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肉。


祂打了个哈欠,拉着他的衣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衣袍松垮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

洁白的。

恶趣味袭来。他故意凑近,将对方逼退回床上,看着祂疑惑的玉红色瞳孔。一条腿半跪在对方两膝间,用一根骨指挑起衣袍领口。


“……你都不好好穿衣服吗?”


祂身子一僵。

略带温怒拍掉他的手,拉着衣领反身一把将他推在床榻上。

视野反转。他躺着眯起眼睛,看着晨午的光透过窗沿洒在身上玉红色的眼里。

真漂亮啊。

但更想看这样的眼里染上其他色彩。


看着身下人无所谓的样子,祂温怒着笑了一声,伸手一把扯开对方衣袍。衣衫一下子散乱开来。

抽出束带,高低缠绕在指尖,低垂着眼轻咬住另一头。看着这回对方也凌乱的样子,玉红的瞳孔载着满满的恶意。

俯下身,不足毫厘的距离间张口,轻轻掉落于脖颈边扫过一片痒意。

呼吸喷洒着温热,一字一顿挑衅。


“君 子正衣冠。”


……要命了。

一把拿起悬挂于指尖的束带三两下系住祂手腕,映着对方意料外的讶异瞳孔,再次压了回去。

挑开身下人本就松垮衣装,兜帽阴影下的目光暗色癫狂。

“…可我是个小 人。”


小树妖成功把自己作没了。



……

…好了,现在这家伙人跑了。

从床上起身,他不急不缓穿着衣物,带好兜帽。

反正最后也是他的。跑不了。


从地上一件件收拾衣服,他动作一顿。

地上剩了一件白色外袍。自己的不知道哪去了。

计上心来。

缓缓走到院子里桃树面前,他拿着对方的白袍一本正经用指节扣了扣树干。


“你把我衣服穿走了。”

“……”

一片安静。


叹了口气,装作要转身回去的样子,刹那间树干里伸出一只手直袭向怀里的衣服。

他一把抓住那只手把对方拽了出来,借着冲力接住 搂在怀里。


“!……”

往后踉跄了几步,抱住这一大只也蛮不容易的。

自己的衣袍穿在对方身上小了些,但倒是赏心悦目的很。成功骗到怀里,他抱着对方进了屋子,对方一副放弃挣扎的样子任由他抱着。


“……你是真不要脸。我才刚开灵。”

咬牙切齿的抓着对方衣襟。

“按照树的年龄算你现在已经迟暮之年了。”

“……”

欺负老年人就很有理吗??

将衣服放在床上,换回来后一拉被子又直接睡了过去。


这家伙……真是。

舒软了眉眼给祂掖了掖被子。


休了几天的任务,在家不知餍足直到被一脚踢出来,他这才肯去做任务。

时机还是要把握的。万一以后忽悠不到嘴了呢。



……

难得没有飞檐走瓦走了一天正常路,手拎一份热乎桂花糕。

上次看那家伙似乎对小糕点蛮感兴趣的,但从来没见祂买过。


可能是对外面还不太熟悉吧。


正胡思乱想着,他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小怪物拦下了。

小怪物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扇。看的人眼花缭乱。


“您……要买一把扇子吗?”小怪物看起来怯怯的,“可以,可以送给喜欢的人呢!”


“送给喜欢的人?”

又是什么奇怪的风俗吗。

这地方人口流的多走的也多,不知不觉也就积淀了不少地区的不同风俗。


“要不然您看看这本做扇子的书?”小怪物看他没有什么要买的意思,连忙做着其他推销。

“如果用对方送的木头做成扇子,相传还能留下一魂一魄在里面呢!”


“……”

他没有说话。


看来今天大概又是赚不到钱了罢。

小怪物暗淡的低下头,眼前一双骨手却从篮子里拿走那本书,顺带扔来一袋钱。


“书我要了。”



……

回到小院。

把桂花糕放在桌子上,趁着祂还没回来折下了几枝桃花枝。


没一会对方也从房檐利落翻下,看样子是刚做完任务。他向前走两步,从后面抱住对方蹭了蹭。

祂倒也不在意,目光全被桌子上的桂花糕吸引了。


拖着背后的人形挂件来到桌前,拆开油纸包装。

白色的糕点中点缀着星散的桂花瓣,松软的垒叠在一起。还热乎着散发香气。


咬了一口。


“好吃吗?”

坐在对面,他看着对方玉红的眼里亮晶晶的。不自知的也染上一抹笑意。


“眼光不错。不过……”祂笑盈盈的拿起一块桂花糕。然后毫不犹豫直接拍到了他嘴里,看着对方被噎到直咳嗽。


“你折我干什么。”


“唔!咳咳…原来能感受到的吗……”

“那是我的本 体。”


连忙喝了一口水洇了洇嗓子,他拿出那本书解释了半天,再以两份桂花糕做补偿 和今晚睡地板为附加条件。

才勉强松口肯让他用本体做把扇子。


本体做的…再怎样也不亏。

睡着地板的他这样自我安慰着。




……

先用普通木材做了几个练了练手,他这才敢向那几段桃木枝打磨。


仔细挑选生宣纸,裱扇面。拿起映照太阳光呈现半透明的轻巧质感。接着凝心静气制作扇骨,削切、晒、煮、晾、钴孔、打磨等十余道工序。

严格按照书中步骤丝毫不差,将扇骨与扇面分开晾制。


看着手里干净的扇骨,他仿佛从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毕竟这是祂的一部分。

轻轻拿起刻刀,一笔一画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底有自己都没发现的一抹笑意。


坐在桃树下,微风浮动衣角。

割破手腕,就着鲜血在扇面点花数笔,成折枝桃花。


看着面前组装好的扇子,弯起眉眼,他笑的仿佛无心孩童。


这是有着他们一部分的桃花扇。



从身后走来,祂一条胳膊单在他的肩膀上,拿过扇子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细细打量。

“唔……还不错。”

算是没糟蹋了祂的那几根桃花枝。


“毕竟是你的一部分。”

把对方拉下来,坐到自己膝盖上。一把搂住头埋到对方怀里。

平淡的日子。家里有喜欢的人。


可以不知时间流逝般和对方十指相扣,或无聊的念叨着琐事的经过。



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变了。

不要

变了。


明明都与往常一样……

都与往常一样……


一样手拎一份热乎的桂花糕。

一样的小院。


……和面前的巨坑。


大脑停止运转,面前石桌上白纸黑字扎眼。


手里桂花糕掉落在地。散开。

沾上了再也擦不去的尘土。


…他们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

抓起白纸揉皱转身一个踉跄,迅速飞上房檐,身体驱动大脑般机械飞奔在熟悉路线。



‘ 妖  该  死 . ’



面前一样熟悉的面孔。

十字火桩旁边的主领人面带微笑。静静看着他疯了般冲上前,又被狠狠打回来滚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训练有素的同僚摆持着相同的动作,一左一右跟上来,缀满狼钉的巨锤狠狠砸下来。


“——!!”


眼前瞬间一片空白。

“……”


“你应该知道的……”

主领人缓缓走上前,手怜悯扶上旁边一棵几乎濒死的桃树。脸上的慈悲面具挡住面孔。


“私藏妖怪的下场。”

“……”


“但是呢——”主领人突然一改刚才拉长语调,“你也知道你与我的地位。只要你承认不认识他,我们——还是能原谅你的……”

“或者和他一起去死!!”

没必要掩饰了,反正都撕开脸皮了。抬手狠狠折下树的一枝。


他清楚看到火桩上的祂痛苦的颤抖了一下。


“来啊,选择啊。”咧着嘴角,主领人缓缓抓起他的衣领,逼迫他看向火桩上的祂。



玉红色。

干枯的…玉红。




“只要还有一枝活着呢,怪都算活着的。”慈悲的面具与嘴脸成了最鲜明的对比,报复的快感几乎丧失理智。

“或者最后给你留下那么,一小撮枝……”缓缓松手,他被摔在地面。

“让你回去祭奠你的小妖怪。”


碎裂的骨头被侧摔于地面,血污中看见主领人拿着摇摇欲坠火把,火苗离桃树只有毫厘之遥。



“你 认 识 他吗?”

一字一顿的在他的耳边。


我认识他吗?


你认识他 

你认识他

你认识他

你认识他

你认识他

……



“我不认识他。”

淡漠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很。


在场人都一愣。

主领人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将火把点燃桃枝。灼热火舌瞬间席卷整棵树。

“不愧是你啊。 那你对着他说啊,跟他亲口说——,我认识你吗??!!”


火红色席卷树,席卷祂。席卷祂那仅剩一只干净的玉红眼眸。


“……”

张了张口。是哑声。


他看见祂的脸上有不少伤痕。

眼睛也瞎了一只。

他看见祂白色的衣袍沾满血污,有的是别人的,有的是祂的。


对视间。

“……你认识我吗…?”

消散着,祂开口。


祂一如既往的注视着他。

那种,仿佛再也容不下他人的目光,此刻与熯天炽地、烈火飞腾 相伴。


你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我认识你

……


“…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


似虚忽缥缈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此时在他听来是如勒住咽喉般窒息。

“哈……也好。 ”


妖怪本就该死。

不是吗。


火舌蔓延。祂的身影变成块。变成渣,变成灰。不见了。

尘烟障目,徒留孤零零的火桩和呆坐在地上的他。





“我们从未相识。”












……

冬天了。

积满灰尘的小院,被突如其来一场大雪掩盖了所有的痕迹。

还有那块兀自踩过,已经碾压成渣沫的桂花糕。

沾上了苍白的尘埃。


他一身血腥气,手里提着一个人头缓缓走来。将其摆在石桌上的人头堆里。


想伸手抚上那把桃花扇,又突然意识到不妥连忙在身上胡乱擦着手上的血。

“这些都太脏了……碰不得你……”


却越擦越脏。


冲进房间匆匆换上干净的衣服,和初次见面那般,没有穿外衫。

轻抚上那把桃花扇,他坐在雪地上,将扇子放在干净的,洁白的雪间。眼里溢满癫狂。


“……他们都死了。

“看,我为你报仇了。”



伸手将扇尖掰去了一角,抵在舌尖上缓缓吞咽。

就算死去了,你也是我的。

近乎偏执的——不,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垃圾。



刀尖缓缓对准灵魂。用力,滴滴鲜血浇灌与桃花扇上。


这是你。

雪花簌簌飘落。


这也是你。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你。


将我的鲜血……全部都给你。


身为助你修成的怪物,我的全部鲜血都来浇灌你,你就能醒过来了。


对吗……?



岁弊寒凶,雪虐风饕。


坠落于冰冷洁白间,鲜红泼洒于苍白雪地。衣衫散乱,他缓缓蜷起。

满天北风飞扬不止,一片片将他与桃花扇掩埋。

掩埋起了一切。

他与祂。他们的桃花扇。还有香甜的桂花糕。还有这里的点点滴滴。

都随着寒风不见了。




……

空旷大街中,小怪物静静看着面前拖着鲜血的门。半晌,不动声色用脚印扰乱了地上的血痕迹。


大雪弥漫,红灯笼照亮了前行的路。

稚嫩咿呀,铜锣声声。


“戌时一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亥时二更——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子时三更—— 平安无事——……”

 “丑时四更—— 天寒地冻——……”


“寅时五更—— 早睡…早……,保重……”









































『他回想起什么了?』

祂什么也没回想起。

全部。全部。




风刮过脸庞,冰凉抬起头,murder看着horror。看着他同样氤氲的玉红眼眸。


颤抖的开口。

“你认识我…吗?”


horror静静看着他,想起这张记恨、思念,遗忘了千年的熟悉面庞。

一把用力拉住murder的衣领,将他反推倒在身下。低头将桃花扇擦着murder的脖颈钉在树枝上。

缓缓攥起身下人的衣襟。


注视着如同被审判的罪人般的他。

半晌,唇齿间露出一抹笑意。

如疯狂至极的赌徒般,他们在烈烈夕阳下亲吻着。


murder从未醉过。

从未如此毫无念想的醉过。



我们积极相聚也疯狂至死地品尝舍离,遂把所有未能相遇的落花化作帧帧的叹。



『我们从未相识。』



“我们从未分离。”


                              ——「桃花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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